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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碎影 文化新光——说老瓷片之“擦亮再生”

三月阳春,浙北古玩市场星期日早市又活跃起来。在衣裳街超过200个摊位、本省杭嘉湖及鲁闽徽苏等前来练摊者中,“陶瓷”类“人与物”均超过半数,而除了杂项摆摊者有若干古瓷片混售,专门摆摊卖古瓷片者也有一批。

古瓷片在市场经济、商业时代,作为文化艺术产品,因“工艺”的延伸处理,正实现着“再造新生”——它们通过包银、镶木等方式,因“残”施“救”、因“缺”而“巧”制,单片被制成吊坠、挂件,可为个人的首饰使用,或用多片制成挂瓶、框画,供为居室陈设品。如是之通过“再发掘”“巧作”,实现着文物艺术品的时代新义。就是说,时尚的商场首饰专柜里,风起于青萍之末,将会杀出让人惊艳的新成员,与钻石、宝石相比,它不但因是“历史记录”的片甲,几乎每一片都是很少重复的“这一个”,更蕴含存留本民族的文化基因、手艺人的智慧与体温,如是独特的审美特质与高品位、格调,凝注其将是真正的“奢侈品”。

古瓷饰品

琳琅满目中诠释“传统与现代”

最早20年前,笔者就曾在江苏扬州文物商店内,看到了诸多晚清浅绛或民国新粉彩的人物瓷片,被机器切割、打磨出更完满的“画片”,通过包银制成种种挂件或饰品,既可佩在胸前,又可配伍钥匙串垂挂。琳琅满目中,它们诠释了“传统与现代”的完美经典结合。其时几位正在选购的男女青年说,无论是青花还是粉彩,银片、金箔一包,如“金镶玉”“银镶玉”一般,非常漂亮、精美、雅致。线穿好,如玉牌一般脖子上挂起,“贴身入心”。另有一些中老年人在那由瓷片拼起的或“寿”“福”字挂屏前,商量着购置送人“贺寿”。

事实上,以古瓷片做饰品,很多年前就在日本风行。佩戴它,不但风雅、时尚,而且也很有“文化”。日本人对中国古代文化包括陶瓷很推崇,宋五大名窑的单色釉瓷片,本身很珍贵,“输入”日本的就更少。他们以金银包裹镶嵌,在市场上可以卖到很高的价格。而在更早的清代、民国,以钧窑、汝窑瓷片嵌入黄花梨或酸枝木内之挂屏,也是“活用”一种,大玩家马未都称其第一件上档次的藏品,就是一组钧窑瓷片挂屏,古瓷片的“工艺杰作”。


清青花山水包银汉服瓷片


“上面的花鸟或人物,生动活泼,雅玩可爱,也让你不时升腾起对本民族悠久历史、灿烂文化的自豪感”。一位国内艺术学院教授说,一枚小小的古瓷片上,承载、书写、体现着时代特色、审美情趣、工艺水准。挂在书房墙面,既能让你“眼见为实”中国的历史文化,还能展示当代人的匠心、手艺。

近一两年,我在长三角很多城市的古玩店、文物商店,开始更多地发现此类古瓷片“工艺品”的显现,且一些卖珠宝首饰的柜台,也不时亮相。一些高古瓷如宋五大名窑或龙泉窑等,瓷片按原来“出土”的模样见售;明清有文字、图案的青花粉彩或单色釉的瓶底碗底盘底,被打磨后售卖;一些人物、山水、花鸟的瓷片,尽可能地“撷取”完整图案而制成挂件、饰品;硕大的残件被镶框做成更大的上墙悬挂“工艺品”……古瓷片获得了“新的生机”。

古瓷片的优点在于,它们“出土”后几乎没赝品,除非这瓷片所属的瓷器当初是仿品,但碎骨后到今天,因时间久远也成了文物。

艺术品不是商品,在一切时代都具有本质、必然的属性,只是在当下的商品经济社会,艺术品的商品属性出现了,并且被无限地放大。

古瓷片“工艺品”有怎样的价值?

古瓷片有传世完整器所不具备的优势。凡历史上生产过的瓷器,都会因最终破碎而产生瓷片,而传世完整瓷器因为改朝换代、兵荒马乱,有些器皿已不存世。景德镇前些年在施工中,掘出了大量的官窑瓷片。因当时是集中掩埋,今日拼出器型后,发现无论是造型、纹饰还是发色,仍是很多迄今为止,世人所从未见过的东西,甚至,有的制瓷技艺早已失传。如以往一直认为孔雀绿釉制品以明宣德朝为早,近年景德镇陶瓷考古研究所在元代遗址中发现了基本可复原的元代孔雀绿地青花研盒等古残片,证实了印度尼西亚苏拉威西中部出土的孔雀绿釉玉壶春瓶是元代制品的推断确实可信。而2005年北京西城区毛家湾1号发掘出全国最大瓷器坑,瓷器残片近百万片。瓷片显示当时有些器皿采用不施釉手法,此种技术目前已失传。拥有这类古瓷片,即便被包镶成新时代“工艺品”,此属性依然保留。

故此,古瓷片有作为历史“标本”的意义。初学者拾捡不同年代、窑口、图案纹饰等的古瓷片,通过观察、对比,再结合《中国陶瓷》等理论书籍,《五月槐花香》《古玩虫》《人虫》等电视剧传递的收藏“路数”,你学习瓷器鉴定长进就会很快。一些资深瓷器藏家,多年来也是“瓷片不离手”。北京藏家白明,曾收集的古瓷片不仅量多且来自全国不同的窑口,建起“睦明堂瓷片标本博物馆”。在浙江湖州,数年前早春,八位藏家联合展出了他们收藏的500余件精美古瓷片,既有“瓷之源”的德清窑原始青瓷,也有唐代长沙窑,五代越窑,宋代的定窑、汝窑、官窑等五大名窑以及明代的青花等。一枚枚“文明的碎片”,带有先民使用的“文化体温”,闪耀着作为原始瓷发祥地之一的湖州及国内各地民窑先民的智慧和创造,也以独特的载体传播着中国的瓷器文明。


“时光中的微光”與山堂琉璃器展览现场,杭州天目里木墨。


在保证具有重要文物级价值的古瓷片被发现后,拾捡者能积极主动上交文保部门的前提下,诸多行内人士认为,古瓷片制成“工艺品”的潜力很大。相对于一般的创意产品、现代文化产品,具有资源不可再生、积淀历史文化信息特性的古瓷片“工艺品”,还有待更深入广泛的开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随着国民文化修养的进一步提高,对民族传统文化的弘扬更加深入,古瓷片“工艺品”必将在市场上“更红”,更时尚、风雅、体面。而散落街巷、乡野的古瓷片,必会有更多人在业余时间去搜罗、找寻。古瓷片的春天,会因此而更灿烂,散发出浓郁、盎然而深远的文化馨香。

文:徐惠林

责任编辑:高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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